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作死就不會死 (28)

關燈
有進去,反而與車夫坐在一處。

那車夫何德何能這般大的面子,竟如此近距離與逸世子坐一塊兒,只覺得,自己渾身都跟鍍了層金光似的,當下,馬都不會趕了。

“我來吧。”

餘輕逸竟還對著那車夫微微一笑,同時,接過馬鞭,趕著馬兒往前走。

暗處,看著馬車遠走,白玉手扶著墻,抿著唇,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。

另一只手時還拽著給言射繡的荷包。

言射哥哥怎麽會是女子呢。

不會的,不會的。

我不信,我不信。

不行,我要去將軍府問問,有沒有言射這個人。

……

馬車走得不急不緩。

馬車裏,謝靈沁拿起書卷看著,卻若的所思。

餘輕逸身為世子,就算如今與她混熟了,可是,在天下一味等她這般久,不生氣也就算了,這還大庭廣眾的與她行在一起,置別人議論於不顧。

他可是唯太子之令是瞻的,斷不會願意讓人誤會什麽的的,這會子卻好像就是故意要與她行走一起。

紫河似乎也有些疑惑,不過,也沒有說出來。

既如此,隨遇而安吧。

謝靈沁看著手中書卷,倒也平靜。

而變故,也就是這般猝不及防之時發生。

謝靈沁幾乎是憑著天生的敏銳感,只覺一道呼嘯聲直朝耳際而來,迫然心滯,待她眸動時,那呼嘯的掌風就像是要拍散她的心肘。

“小姐小心。”

風聲鶴唳,四下狂壓。

紫河慌忙撲過來。

然而,一瞬大亮,夕陽耀眼,只見餘輕逸快速閃電般的鉆了進來,接那掌風。

然後,車破,晃動。

紫河帶著謝靈沁騰飛而出。

而空中,餘輕逸已經與一位黑衣男子打了起來。

男子未蒙面,極為年輕,一臉陰鷙之色。

空氣中,拳風呼嘯,你來我往。

一旁那幾欲遮天的大樹,都被擊得簌簌作響。

謝靈沁看了眼四周,此時正走在大街上,街上行人極少,見到此番,也遠遠的避開了去。

至於那馬夫,早就嚇呆了。

謝靈沁面色清寒一片,眸光變換一瞬,當即對著紫河吩咐。

紫河明白,又看一眼空中的餘輕逸,當即快步離開。

對招十數。

謝靈沁雖沒有內力,不懂古代這些武式招式,可是,也看得出,很明顯,餘輕逸是占上風的。

“師弟,這是想師妹了,下山了,想師味當該去尚書府啊,來這裏做什麽?”

終於,餘輕逸淩厲一揮,那黑衣男子吃痛後退。

二人終於從空中打到了地上。

“出門在外,當不得逸世子的師弟。”

那男子說話間,撫著胸,大吐一口鮮血,看著餘輕逸的眼神,明顯不善。

餘輕逸這才看向身後,笑著詢問,“沁姐,沒事吧。”

“幸好你在,不然就真的有事了。”

謝靈沁道,她真不是在開玩笑。

方才那淩厲的掌風,但凡差了毫厘,她就真的是別想再看到這青天白日。

所以這男子武功之高。

也在方才,謝靈沁在那命懸一線中,再一次對自己的處境警醒起來。

而那男子此時沒有傷到謝靈沁,面上明顯幾分懊惱,“今日算你好命。”

“我與你無冤無仇,你為何想殺我?”謝靈沁奇了怪了。

雖然,他在方才餘輕逸一聲“師弟”中陷約揣摩出些什麽,可是還是想親自著問個清楚明白。

“膽敢叫我師姐受了委屈的,我都不會放過。”

男子壞,狠,倒是也坦白。

“哦,原來是李小姐的同門師弟,為她出氣來的。”

謝靈沁輕擡下巴,在那男子滿是殺意的眼神中,一點不慌,反而抿唇一笑,高怕道,“不過,閣下可能有些誤會,我與李小姐相處得還是不錯的,斷無什麽仇怨。”

“呵……”

男子一聲冷笑。

謝靈沁見此,突然退後幾步,對著餘輕逸暗暗出聲,“餘輕逸,麻煩你拖住他,不要讓他走,也別弄太傷。”

餘輕逸眸光怔然一瞬,須臾,在謝靈沁那似笑非笑的眼神,明白什麽,桃眸含笑,俊眉彎彎,“果然我沁姐啊。”

話落,人便已經飛掠出去。

“戚如風,看你還沒打夠,來,繼續。”

戚如風顯然也沒料到餘輕逸還要出手,當下往後退,只是到底慢了一拍,便被餘輕逸一腳給踢到了地上。

也就在這時,紫河帶著京兆尹與一眾官兵趕來。

“霍大人,快,將此人抓起來,他許是與那丫鬟屍體丟於將軍府門一案有莫大關系。”

謝靈沁見此,當即高聲道,聲聲鏗然,“他方才還想殺我。”

京兆尹大人一聽,面色肅然,當下揮手而下。

官兵一擁,立馬將戚如風給圍了起來。

“大人,誤會。”

突然,一輛馬車自一邊巷子裏鉆出來。

李傾玉快速下得馬車,急聲阻止。

“李小姐,不是誤會,此人武功奇高,雖然打著你的名義,可是卻有殺我之心,必須要查。”

李傾玉面色不好,不過看向謝靈沁時,幾分傲氣,“謝小姐,我想,我真的誤會了,他叫戚如風,是我師弟,是遲暮老人的徒弟。”

李傾玉以為謝靈沁聽到此,也該有幾分震懾,誰知,謝靈沁很配合的點頭,“我知道啊。”謝靈沁神色清冷認真,“正因為如此,我才請餘世子手下留情,千萬不要傷了他……”

“撲。”

謝靈沁音還未落,便見一旁,戚如風被餘輕逸打得長吐一口鮮血。

這個……

李傾玉當下一臉擔心的上前,看著餘輕逸的眼神,分明充滿了惱恨。

謝靈沁頗有些些尷尬,“這,人有失手嘛,刀劍無眼。”

“師兄教訓師弟,也沒什麽,不過,若是與案子有關系,謝小姐不必擔心,本世子,自不會徇私偏頗。”

餘輕逸一幅大義凜然的朝著謝靈沁走過來。

李傾玉還想說什麽,可是謝靈沁已然開口,“既然如此,李小姐,事關重大,必要先把戚公子關押起來,若戚公子當真是冤枉的,你且放心,我定會還他清白。”

“謝靈沁……”

李傾玉差點要失態,分明就是胡說八道,不過,李傾玉的怒意還是收住了,對著戚如風暗暗示意,當下退後一步,“好,希望謝大小姐,定要查個清楚明白。”

“嗯,這是自然。”謝靈沁道,然後對著京兆尹大人一禮,“那,還請大人命人將他關於府牢裏去,當然,他是世子與李小姐的師弟,可千萬不要薄待了。”

“自然的。”

霍大人有些明白,有些不明白,還是命人將戚如風帶走。

可憐這叫戚如風的,李傾玉的師弟,剛下得山來,聽說師姐受了委屈,本來想為其報仇,結果……

一旁百姓也更是避而遠之。

而人還沒押走,一陣馬蹄聲踏踏傳來。

眾人尋聲看去。

便見一隊人騎馬而來,當先在前,高踞馬上,那墨袍黑發,矜貴薄魅的,甫一出現便能讓人感覺到強大氣壓的,不是太子宇文曜是誰。

“下官見過太子。”

京兆尹當即一禮。

除了餘輕逸,李傾玉,謝靈註也當即行禮。

外人在前,不行禮不行。

宇文曜眸光四下一掃,好像在看每一個人。

李傾玉暗暗擡眸,看向馬上太子,又看向謝靈沁。

見二人斷無目光往來,而太子依如往常,心中一瞬,終於落了石。

果然,太子怎麽會喜歡謝靈沁,昨日她之說,全是瞎編。

那一身痕跡,定然是謝靈沁故意弄出來的。

李傾玉當即收一目光,垂下頭。

而宇文曜那薄冷的光芒突然輕輕一動,只是在謝靈沁身上落下一眼,便離開,好像誰都沒有看的樣子,然後翻身下馬。

姿勢都是那般好看。

謝靈沁眼角餘光暗暗掃著,看著下得馬正負手走過來的宇文曜,心,竟不自覺的加速。

這種感覺還真是前所未有,不過是快一日沒見而已,她,竟如此想念。

但是,再想念,還偏要裝得陌生如許。

這滋味,有些興奮,又有些膈應,讓人心跳如鼓,又總覺得少了些什麽落不至實處。

“這是……”太子看著戚如風,微帶疑色。

“稟太子,我師弟是冤枉的,還請太子為我師弟作主。”

李傾玉見此,當下拱手上前,那字裏,眼裏,臉上都是殷殷切切。

明顯將宇文曜當作了求星。

宇文曜的視線這才落在李傾玉身上,“他是你師兄?”

“嗯,他是我師弟,方才我們不小心打了一架。”餘輕逸拍拍衣袖,時不時刷一下存在感,看著李傾玉,那眸光幾分挑釁。

恍然一瞬間,謝靈沁都錯覺,有種,正房在震懾偏房的感覺。

也對,餘輕逸和太子是什麽交情,李傾玉?

只能靠邊!

不過,謝靈沁想著想著,看著宇文曜雖然冷淡淡的,可是看向李傾玉時到底溫柔一些的視線,心裏還是不太樂意了。

這貨,莫不是心疼了?

李傾玉立馬上得前,將方才之事據實敘說。

“謝靈沁,這位戚風風,戚公子本宮了解,斷不是作奸犯科之人,就算要查,也不必入牢獄。”

宇文曜聽完李傾玉所說,已然走了過來,看著謝靈沁,如在看陌生人。

“嗖——”

一聲利嘯,劃空破月,攜風雷之電,突然逼來,所朝的竟是太子方向。

謝靈沁面色大變,幾乎是下意識上前。

☆、024章 太子求關心求呵護(一更)

“嗖——”

利嘯聲近,在京兆尹大人反應過來時,已然帶起一陣血珠兒,亂了眼目。

“太子……”

“太子,逸世子。”

京兆尹大人與李傾玉慌喊著立馬要沖過來,不過,卻被太子強撐著身體,擡手一阻。

而此時,謝靈沁就站在太子與餘輕逸身旁不遠處,即使心裏多擔憂,也不能上前。

就在方才,在方才她察覺到危險下意識想上前時,卻被餘輕逸一股勁氣給推開。

然後,利箭來襲,餘輕逸擋在了宇文曜面前。

可是,利箭來襲之猛烈,再快的反應也是慢了一瞬,所以,那利劍刺過餘輕逸肩膀時,也堪堪擦過太子正擡起的胳膊。

血珠一線,是二人同時帶起的血。

而那利箭越過二人,盡末於身後不遠處的墻上。

這一幕之兇險,想想都叫人膽寒。

而就在那利簡擦過二人同時,聽風已然足尖一點掠了出去,身後一眾人也翻身下馬,奔了過去。

京兆尹大人震動著面色,當即拱手一跪,“是下官失職,下官司立馬去查,請太子和世子回府。”

太子擺了擺手,沒有管自己身上的傷口,而是已然扶著一臉慘白餘輕逸,擡後在他身上一點,止住血,這才沈聲道,“徹查暗箭所來方向,來人當沒走遠。”

“以防萬一,戚公子,就麻煩你先去牢裏了。”

太子又轉而看了眼戚如風,話聲落,當下帶著餘輕逸足尖一點掠向了太子府邸。

於是乎,不過幾瞬間的功夫,空地上,就留下了京兆尹大人,李傾玉,以及楞楞沈色的戚如風。

太子之令誰敢違抗。

京兆尹大人怔忡片刻,當即上前,“戚公子,你這一出現,就發生刺殺之事,想來,太子是為了安慰作想。”

戚如風點點頭,“當然。”

方才情勢發生之急快,誰也沒有想到。

戚如風應聲時又看向李傾玉。

卻見自家師姐只根本沒看他,只是目所癡戀的看著太子離開的方向,面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。

太子都發話了李傾玉自然不好多說,須臾,回神,帶上丫鬟,也足尖一掠,使了輕功向著方才暗箭所來方向而去。

京兆尹身後的人四下搜查,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半點動靜。

一時間,大街上,死一般的寂靜。

早就避而遠之的百姓們只知道一個事實,那便是,有人行刺,太子與世子都受傷了。

但是,太子沈穩不慌的就將這事處理了。

“霍大人,來人顯然早有布謀,我與李小姐在那裏只發現一只殘箭。”

這時,方才掠走的聽風豁然落地,身後,李傾玉與其丫鬟緊隨落下。

面色都不見好。

太子身邊的護衛都不是常人,京兆尹自然知曉,既然他只找到一只殘箭,且還有李小姐跟著,那便錯不了。

“聽風護衛放心,賊人如此大膽,敢在都城中行刺殺,還傷了世子與太子,本官定嚴查不怠。”

“是。”聽見對著京兆大人一禮,便面色凝重的朝著太子府方向而去。

李傾玉見此,也來不及與其師弟多說什麽,帶著丫鬟急匆匆趺跟去。

看樣子,所去方向,當是太子府方向。

“太子與逸世子一同受傷,我師妹如此焦急,霍大人也是面色凝重,怎麽就謝大小姐目著一張臉,沒有任何表示。”

一旁,戚如風圖安然意有所指的看著謝靈沁。

沒錯,謝靈沁很淡定。

方才她要上前的反應只是剛要有所動作就被餘輕逸阻止了,所以,看上去,從頭到尾,個個都很擔心,很緊張,就她好像什麽事也沒有似的。

而且,戚如風這話……

謝靈沁側眸,對上戚如風那陰鷙的視線,“戚公子,你方才打斷了我的思路。”

“什麽?”

戚如風一楞。

“我正在想著這前後經過,想著這整件事力求找到突破,你突然一句話,真是叫我好生懷疑。”

謝靈沁聲音清冷,當真不像是在開玩笑。

戚如風面色冷然,看樣子,只要謝靈沁再說一句,他就能上前捏死她。

然而,謝靈迎著那視線,穩若泰山。

京兆尹大人見此,忙上前,“戚公了,請吧。”

戚公子不給謝靈沁面子,可是卻要給京兆尹面子的,當下一擺袖子,跟著來人上前。

去坐牢還底氣這般足。

謝靈沁不置可否,對著京兆尹大人拱手一禮,“此事怕是嚴重,大人又要辛苦了,我這就命人把太子先前調給我的侍衛拔過來,幫著大人一起查。”

“那,感謝不盡。”

京兆尹大人早在當日皇上下旨時,就知道太子之後也調了侍衛過來幫忙,只是,那日,押了謝靈玉和肖狗子之後,便沒再見謝靈沁指令過他們做什麽。

正因為如此,他更加對謝靈沁這女子佩服起來。

她是不想奪了他的風頭,喧賓奪主。

而眼下,事態緊急,她方才將他們拔出來,還不是幫她自己查丫鬟死一案,而是幫他一起追殺今次行刺的兇手,京兆尹自當感激不盡。

送走京兆尹等人,謝靈沁這才看向紫河,“逸世子受傷嚴重,太子當會先送他回慶王府,我們也去看看,他與我交情頗好,我不能不去看一看。”

聲音不高不低,面顯擔憂,話落,當下向著慶王府而去。

那些百姓這才後知後覺的露出頭來,只想著方才那一幕都駭然。

慶王府。

早在太子扶著一身是血的餘輕逸進得慶王府時,慶王府整個上下便都亂了,好似天都要塌了。

慶王爺還好,慶王妃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李傾玉此時也在慶王府,也是行至半處,想到這一點,方才轉來慶王府的。

當然她可不是擔心逸世子,而是擔心太子。

都在忙活著逸世子,王爺王妃都叫太子自己先包紮,可是太子卻神色沈沈,非要把餘輕逸治好了再說。

“太子,眼下,宮裏太醫都來了,說逸世子受傷雖重,不過,只要大半月不動武,靜臥休息,當會沒事的,方才那利箭劃過,你的胳膊也傷得不輕,雖然你點穴止停住了血,可是,再不治療,這胳膊,怕是要廢的。”

李傾玉立於太子幾步之遙,以切切相勸。

然而,宇文曜只是鳳眸淡掃她一眼,沒有說話。

“稟太子,王爺,王妃,方才給逸世子上了藥,也開了藥方,那我先告退。”

來慶王府的太醫,一共兩位。

其中一位便是如今太醫院唯一的女子,秦湘玲,此時跟在年紀大的太醫生身後,也微微一禮,“還請太子,王爺,王妃,不用擔心。”

慶王爺生得溫和面容,如刀載的眉宇下,一雙懸著的眼裏,這才似乎松子松,對著太醫與秦醫正頷首,當下著人送兩人出去。

“王爺,將軍府謝大小姐在府門口等著,說是請小的來問問,世子情況如何了,她也好放心。”

這時,門外有人來報。

“為何不進得府來。”

慶王爺看著來人,面色疑惑。

“謝大小姐說,怕給世子招來麻煩,就不打擾世子,只要世子平安,待過幾日,她再過來看望。”

“嗯,這謝靈沁,倒是懂事。”

慶王爺點點頭,府裏亂成一團,她不進來摻和,只關註結果,待府裏平靜,再來慰問,表面上看,好像淡薄了些,且明明都說她與世子交情如何好,當該進來一看,可是,她偏不。

這是,不想叫慶王府與將軍府扯在一起,給慶王府招來麻煩。

一旁,李傾玉本來一直關註著太子,眼下,聽得慶王府如此一言,明顯對謝靈沁讚許有加,心下不適,面色也不太好。

這個謝靈沁,明明什麽都不做,竟得慶王爺這般高的評價,可真是夠好命的。

“你去告訴她吧,就說,沒事了,只是要靜臥休息,”

慶王爺對著來人吩咐。

來人當即退下。

而與此同時,宇文曜的目光,也終於從內室裏昏迷著的餘輕逸收回,看向慶王爺,慶王妃。

“既然如此,那我也回府了。”

“太子,你這胳膊……”

“無礙。”

太子輕微頷首,話聲落,與聽風一出院子,便足尖一點消失在原地。

李傾玉有些怔。

太子就這般走了,也不和她打聲招呼?

可是,她再眼巴巴的使輕功跟去,好像不太好。

“那,傾玉也告辭。”

李傾玉倒不覺得尷尬,與慶王爺與慶王妃一拱手,當下由人引著,帶著丫鬟拾著蓮步離開。

慶王府門口,謝靈沁還並未走,正與才人慶王府出來的秦湘玲寒暄。

“多日不見,靈沁小姐倒像是瘦了些。”

秦湘玲雖為大夫,可是身上倒是沒有多少常人認為的沈儒之氣,相反給人親和,身上淡淡藥香,都能叫人起到安心寧靜之用。

“秦醫正見笑了,許是近日來查案,得皇上看重,不敢有任何差池,便認真了些。”

“再如何,也要保重身體才是,上次在將軍府別過,我一直想著,得空與你聊聊,沒曾想,一直沒有空閑。”

“總會得空的,靈沁等著。”謝靈沁輕聲答,雖神色清冷,可是與秦湘玲攀談時,眉態柔和。

自慶王府出來的李傾玉得見二人如此,眸色沈了沈。

這個謝靈沁,到是會套好關系,當下,走過來與一旁的另一位醫正打了招呼,又與秦醫正招呼。

雖然,秦湘玲對她也是客氣有嘉,可是,遠沒了與謝靈交談時的溫和隨意。

這種感覺,有著天壤之別的差異感,叫李傾玉心裏有些不好受。

只覺,自從遇到謝靈沁,似乎,事事皆不順心,無端的自雲端便落了凡塵。

不過李傾玉又非常人,也不失態,謹著面色,先行離開。

“李小姐是兵部尚書之女,九峰山遲暮老人最為寵愛的徒弟,靈沁小姐,你不是要小心些,不要太露鋒芒。”

看著李傾玉的身影,秦湘玲這才看著謝靈沁,壓著嗓子出聲。

謝靈沁聞言,心頭微動,夕陽殘景下,側眸對著秦湘玲輕微一笑,“交鋒已生,就算我不露鋒芒,都要是人家的盤中餐,我若想活,就只能步步為營,小心謹慎。”

秦湘玲聞言,抿唇微笑,“若有相幫,在所不辭。”

“多謝,不過,眼下,我想問,逸世子傷得可重?”

秦湘玲眨了眨眼,“半邊袍子都被染紅了,利肩穿著肩膀而過,連皮事肉,不過,不會丟命。”秦湘玲話落,拱手告辭,“小心為上,告辭。”

謝靈沁目送著秦湘玲與老太醫離開了,卻半天沒有挪動腳步。

“小姐,這秦大夫,是何意思?”

紫河似懂非懂,看向謝靈沁。

謝靈沁那掩在手中一直緊掐著指尖的手指這才微微松開,面帶深意,“就是的說,我所料不錯。”

“嗯?”

“走吧,想來太子已然回府,我們這就去太子府邸看看,微慰問一一上。”

謝靈沁卻已經吩咐出聲。

紫河一怔,“小姐,我們這般光明正大的去太子府邸?”

紫河當然知道自家小姐與太子和好了,而且兩人情濃蜜意,方才太子受了傷,小姐明明擔心得不得了,卻也只能忍著,她都知道,也知道,太子與小姐,眼下是斷不能傳出任何極好的關系的。

這於小姐,於太子都是不利的。

可是小姐眼下去要光明正大的去太子府邸看看?

謝靈沁當然知道紫河在想什麽,側眸,星眸裏不慌不亂,聲音不輕不重,“我方才至慶王府門口而不入,是怕自己連累到慶王府,這事兒,我知,慶王爺慶王妃知,而餘輕逸也知,可是,太子也傷了,好歹,他受傷時我當時在場,好歹皇上有令,叫他幫著一起查案,我不去看看他?又或者我到了太子府邸,也至府而不入?”

謝靈沁幾句反問,叫紫河當即明白過來,“對啊,這一府不入不好,畢竟,逸世子傷得重,不想打擾,要是到了太子府邸,還不入,不就叫人說我們小姐沒良心嗎,而且,那是太子,小姐這般光明正大的去的,還能叫皇上生了疑去?”

紫河太佩服小姐了,原來,小姐方才不入慶王府,是有著這層打算。

這下子,小姐就算光明正在去太子府,也不會有人說什麽了。

當下,紫河神色逾越的跟上謝靈沁的腳步去向太子府。

太子府邸,門口的守衛都知道謝靈沁與自家太子的關系,不過,樣子做得也是十足的好,上前詢問,然後派人進去請示,之後,再著人引著謝靈沁進得府門。

甫一進去,前面聽雨便快步走了過來,分外熱情恭敬,“給靈沁小姐請安。”

“看你這輕松的樣子,你家太子定然是傷得極輕了。”

謝靈沁道。

聽雨聞聲面上浮起笑聲,須臾,拱手,“小姐英明。”

“就是,靈沁小姐就是神人,你一來太子府邸,太子府裏就跟開了花似的,大地回春。”

一旁,護衛也道。

聽雨看著那人,眼一挑,“馬屁精。”

那人訕聲笑笑對著聽雨抱了抱拳,當下退後,走向府門口。

謝靈沁唇瓣浮了浮,這才與聽雨一起,直直走向太子所居住院,梨榭院。

她也不是第一次來,而且,昨夜還在他床榻上躺過……

這樣一想,好像對宇文曜的擔憂都輕了些,心裏那突然其來的甜絲絲輕盈盈的感覺,叫她有猝不及防的就停下了腳步。

那種想靠近,想接近的溫暖心跳感,讓她看著這梨榭院四下,一石一花一葉一木好像都極盡優美雅致葳蕤。

聽雨不覺謝靈沁心中所想,只見謝靈沁盯著梨榭院上面那清風淡雅的幾個刻字看著,當下上前解釋,“靈沁小姐果然與我家太子心有靈犀。”

“嗯?”聞言,謝靈沁星眸一顫,看向聽雨。

聽雨一襲幹練黑裳,背脊挺直,黑發高高的挽在身後,眉目烏黑,尖瘦的瓜子臉上,一看就是個把穩卻極少笑的人,可是此時看著謝靈沁,黑眉微彎。

“奴婢也不知,反正以前,這梨榭院不叫梨謝院,是前些日,太子突然命人改了名兒。”

聽雨道,“剛開始奴婢都不解,直到後來,有一位言射公子出現……”

聽雨話到此,便不說了,細眸裏裝著笑意。

“難怪,我就說嘛,以前這裏分明是是叫梨煦院,為何就改了名,原來是……”

一旁,紫河也禁不住言聲出來。

“好了,你們兩小蹄子,別在這裏替太子表白了,我知道。”謝靈沁上前一步,頗有幾分好笑,“他喜歡我,我知道,只是,原來,這般早。”

謝靈沁說話間,已經越過過聽雨向主屋而去。

那扇被花枝林葉借著陽光打了晃影的雕花紅門未關。

謝靈沁人還未走近,宇文曜已經自內走了出來,站在門口。

顯然,傷口已經處理好,換了一身衣裳,依然眉目如畫,薄魅逸然,雲端高陽。

當然,到底失了血,眉心間還是可見隱隱幾分白。

乍眼看去,竟還有幾分弱美人之姿。

“那個暗處放冷箭的人是你和餘輕逸早就安排好的。”

謝靈沁看宇文曜,斂了那誘人美色,肯定的語氣。

宇文曜聞言,薄唇一勾,微微頷首,“我就知道,瞞不過你。”

“當然。”

觸到宇文曜那溫和的眼神,謝靈沁心裏即使已然猜到這是一場戲可還是緊張的心,終於悄然松開。

“就這樣?”

宇文曜見謝靈沁半響不說話了,鳳眸裏閃過一抹不悅,“謝靈沁,我到底是受了傷,你不該是細細的關問我,小心的查看我的傷勢嗎?”

謝靈沁聞言,眸光一挑,他的鳳眸裏映著天邊絢爛彩霞,暉光細碎,細碎星光晃動,包裹著一個她。

“你不是小傷嘛,男子漢大丈夫,你自小到大,沒受過傷嗎?”謝靈沁眼皮輕掀,頗為疑惑的樣子。

宇文曜很明顯的蹙眉,“你這樣,我好心痛。”

“你有這東西?”

宇文曜竟被這話噎得了失了言。

紫河此時跟在謝靈沁身後,聽著二人的對話,默默的低下了頭。

聽雨與院裏的聽風,也默默的垂下了頭。

而謝靈沁話落時已經徑走進了屋。

“謝靈沁,你這女人,真沒良心。”宇文曜轉身,跟了進來。

雪色白袍,眉目若畫,偏那面上,頗多幽怨。

謝靈沁看著這樣的太子,心中頗覺好笑。

這個人,怎麽一談戀愛,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,情話好聽,耦粘人不說,還有些小孩子心性。

眼底轉過一抹灼然光色,謝靈沁突然聲音放柔,“好吧,我關心關心你,煩請太子把袖子撩起來看看,我看看傷口可深可淺。”

謝靈沁說聲一落,直接就撩起了宇文曜的袖子。

動作並不算溫柔。

可是在宇文曜看來,面前女子只要是為他做的,靠近他做的,一舉一動,一顰一笑,都是恰如溫玉,掬起心間一捧清水。

不過……

謝靈沁的手突然就重重的掐在了宇文曜傷口上。

宇文曜眸眉頭不經意一蹙。

“不要啊靈沁小姐,太子他真的傷了……”

聽風見此當先要沖上來,可是,人還沒走到門口,只見太子袖子一拂,眼前門一關。

“砰。”

門緊閉合上,隔絕了外面的一切目光與聲響。

聽風僵在門口,只能睜大眼睛,無限擔憂的緊緊合上了嘴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累得我想吃東西~

☆、025章 你這麽傻,配不上她(二更)

看著聽風,身後,聽雨與紫河面面相覷,不知該露何表情。

屋裏。

謝靈沁掐著宇文曜胳膊手卻並未松開,相較於宇文曜微蹙的眉頭,她更為生氣,“宇文曜,麻煩你下次有計劃時先與我說一下,我也會擔心。”

謝靈沁話落,手一松,又轉擡起宇文曜的胳膊,毫無預兆的對著他的手碗便咬下去。

宇文曜沒有動,分明很痛,可是,這一刻,他竟覺得很甜,即使看著胳膊上那紗帶已然浸出了血絲,可是,他眉目柔和,卸了周身氣勢,擡手,將謝靈沁輕柔的擁進了懷裏。

“早知道你這般擔心,我也……”宇文曜將額頭抵在謝靈沁的頭上,摸索著她柔軟的清香的秀發,吧吸一口,聲音低沈暗啞,“我也不會告訴你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謝靈沁自宇文曜懷裏退出來,擡頭看著她,眸光清淩直視。

“謝靈沁,身處這權欲的漩渦,我不曾料到,我會愛上了你,這種感覺不受控制,即使我曾將自己修煉得無懈可擊,自詡無欲而剛,但是,這種感覺很奇妙,所以,我不允許你有一絲一毫的危險與傷害,如今,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你,你我都知道,所以,我願意陪你低調恩愛,在他人忽視的角落,眼波傳情,在你沒有準備好之前,不叫人看出破綻。”

宇文曜聲線低沈好聽,每一字每一句,都叫謝靈沁眼睫微顫。

她和宇文曜都是聰明人,所以,她更清楚。

“當著京兆尹大人的面,當著李傾玉的面,當著戚如風的面,當著姓的面,當著,暗處可能無數雙眼睛的面,你不想讓我擔心你,不想讓我露出半點馬腳,所以,才不告訴我。”

宇文曜點頭,“而且,我也只是擦傷而已,若不是如此,定然叫人起疑。”

“所以,餘輕逸是否要出京?”

謝靈沁問。

宇文曜倏然輕笑一聲,擡起手腕。

他手腕極瘦,卻分外有力,只是,上面,好清晰的牙齒印,格個晃目。

謝靈沁見著宇文曜這竟有些嘚瑟的樣了,耳根倏然一紅,方才只顧著生氣,這下,倒是著了這個宇文曜的道兒了。

“這是我們之間的印記,以後,你斷不能不承認。”宇文曜說話間,將衣袖放下,那模樣,那表情,就好像生怕那牙齒印不見了似的。

不過,她方才咬得也不算太重。

都沒有充血。

所以……

謝靈沁勾了勾眸,“反正過些日會消失了,嘚瑟什麽。”

“不會。”宇文曜看著謝靈沁,眉眼裏溢滿了溫柔,“我會叫這印記永遠都在。”

謝靈沁聞聲,頭皮一緊,“你想做幹什麽?這萬一要是讓人看見,堂堂太子手腕上留個牙齒印,不是叫人笑話。”

“我有了你,臉都可以不要,還怕笑話,再者……”宇文曜晃了晃手腕,“這是你愛我的證明,日後,我要你時常看到,一見到便覺得愧疚於我,然後,將我的心,我的眼,我的人,一點一點裝進你的心裏趕也趕不走。”

宇文曜說得柔情,謝靈沁聽得眉抽。

這人,是真的實話實說,可是,一字一語,卻比情話還要好聽。

聽得她心跳都加快了。

“嗯,那個,我覺得我……”

宇文曜一把將謝靈沁攬進懷裏,低頭就吻上了她的唇,剩下的話,盡數吞咽。

那唇瓣如此清香獨物,就像是染了誘人沈淪的瑰艷,叫你放不得,舍不得,拋不得,只想久久不放,長長擁有。

主屋裏,清香繚繞,淡若梨花。

這吻,若細雨,若巖漿,若高山流水,風雷交擊碰撞,然而,不管哪一種,總是能尋到與對方契合的時機。

急促的呼吸,終於止住了這個吻。

謝靈沁一臉緋紅的將宇文曜一些推開一些,“你到底是病人,稍停點。”

“好,你親我,我不動。”

宇文曜一臉無可奈何,不得不妥協的樣子,看得謝靈沁突然就靈臺清明,有些忍俊不禁。

太子,還是那個在外人眼裏高高在上,行事莫測,薄冷幽深的太子。

可是在她面前,含星帶霧,氤氳情深,溫柔如許,更甚至這親近的性子……

謝靈沁撫額,“宇文曜,你今天表現不佳,減去一個吻,所以,我們說正事,餘輕逸要出京?”

“謝靈沁,我覺得,我以後是不是得遵妻命?”

“啊?”

這哪兒跟哪兒?

宇文曜卻一擺袖子,直接就將謝靈沁打橫抱起,走至一旁軟榻上坐著,將她安放在他的腿上。

她很輕,輕得就像是沒有似的,看著清冷堅韌,可是坐在他的腿上,靠在她的懷裏,是那般柔軟。

“若是如此,我們當可以先商量一下。”宇文曜在謝靈沁疑惑的眼神又道。

“商量什麽?”

“以後床弟親近這事,我聽我的,其他事,我聽你的。”

謝靈沁……

“宇文曜,你還要不要臉。”

謝靈沁真的好像給宇文曜揮一拳,這家夥是不是太得寸進尺了。

這麽害臊的話他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……

“好吧。”見得謝靈沁看著微惱,卻眼底染滿緋紅的樣子,宇文曜退一步,鳳眸微挑幽色,正經起來,“你所料不錯,餘輕逸要出京,可是皇上之前好不容易把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